2013/07/22

台灣的人情味

忘了剛搬來台中時買了什麼巨大的傢俱,總之我們得到一個超大的紙箱,裡面可以平躺五個人不會有人覺得被性騷擾的那麼大的紙箱。

將近一年來,我們所有的廢紙都往紙箱裡面丟,我一直天真地想著在某個遙遠的未來,不知怎麼的我會有辦法把那麼大一箱廢紙抬下四樓、拖到巷尾的回收阿婆家,但我最近開始覺得這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我逐漸明白我得在怪物長大前先殺了它。

於是剛才我趁著夜色掩護,一個人千辛萬苦把八分滿的超大紙箱又推又拉地送出了公寓門外,希望沒有吵醒太多鄰居。真正的戰爭在出了大門後才開始,往巷底阿婆家的路顯得如此漫長,紙箱的尺寸和重量使我不可能把它扛起來走,我得拼命想一些讓人生氣的事激發腎上腺素(還洪仲丘命來!之類的)才有辦法繼續。

那場景像是二十幾年前的勇者鬥惡龍,死去的隊員會變成一個棺材被拖在隊伍後面,我就彷彿是拖著棺材踏上未知旅程的勇者,雖然我不是勇者,只不過是個倒垃圾的,但我還是可以盡量保持一顆堅毅的心。想不到好不容易終於到了回收阿婆家,門前一張告示牌卻瞬間擊潰了我。

上面寫著,阿婆年事已高,請不要再拿回收物過來了。

天啊,這下叫我如何是好,除非我是美國隊長,否則我是絕對沒有辦法把這箱鬼東西再抬回樓上去的。

此時我陷入人生的大危機,一走了之是個辦法,但基於道德良心和實際考量(因為裡面有很多廢紙上寫了我的名字,跟地址!),我當然不能這麼做。我也想過是不是要把紙箱拖到巷子口,祈禱深夜裡會有拾荒老人經過收了它,就像太上老君收妖那樣,但我的體力也辦不到了。

我只好姑且把機車牽來,試看看能不能把紙箱移到機車上,但它實在太大了,事實上那紙箱根本比整台機車還大,這方法也宣告失敗。

就在這無計可施的moment,我忽然看見一旁的廟口有三個人正坐在那喝茶聊天,我灰頭土臉地過去求援,想問附近哪裡還能回收。其中一位慈眉善目的師姊表示阿婆老了退休了,如果我能把紙箱拿到巷子口的全家,星期一晚上會有另一位阿婆來收走的。

這方法相當沒有建設性,因為我不可能把那麼大的紙箱擺在全家店門口一整天,但我還是由衷感謝她,因為她稱呼我「弟弟」!大概十年沒有人這樣叫我了吧!修行的人就是不一樣!

另一位師兄說:「這樣吧,小兄弟(他真的叫我小兄弟,修行的人們都是好人啊),我們把紙箱搬來廟門口,明天一早我連絡朋友來處理。」

然後他們就全都放下茶杯起身,七手八腳幫忙把紙箱抬到廟門口擱著,順手倒了一杯茶給我喝,在我最後牽著機車離開時,還一個一個笑著對我揮手道別,彷彿我們一起做了件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似的。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台灣人情味嗎?如果我是個來台灣旅遊的外國人,我大概馬上取消回程機票住下來了吧。回到樓上後我立刻抱著如釋重負加上感恩的心情寫了這一篇,想想我都多久沒力氣寫網誌了,我有多感動就可想而知。

台灣的好人好多啊(其實也不就在今晚遇見三個這樣),我以後還要來台灣玩。

2013/05/25

兩週年

大概四年半前我認識了一個網友,一開始我對她的長相總是記不太起來,就是如果星期天見過面,星期三晚上就忘記她長怎樣的程度。所以每次約見面,我都得在捷運出口的人潮裡認她的背包(和她臉上一顆淡淡的痣),才能確定沒有認錯人。

也是有過像這樣的時候。

後來我和這網友變得很熟、相當熟,熟到一起去了好多地方,熟到我後來就把這個網友給娶回家了。

一起經歷過幾次應該說的上是生死交關的經驗,比如說我們在深夜的婆羅洲雨林裡差點脫了隊,從一落腳就陷到膝蓋的爛泥灘裡掙扎著爬出來,好不容易才追上領隊在遠方搖曳的手電筒光芒;比如說我們在火山島的原始森林裡迷了路,什麼裝備都沒帶,走得跌跌撞撞,只希望太陽可以晚一點下山;又比如說從雪山急行到翠池的路上,我在結冰的地面滑倒,險些摔落邊坡,她則是體力透支,終於抵達山屋時累到都吐了。

這些經驗,如果不是她,我不會有機會體驗。雖然當下總是心驚膽顫,但我的人生終歸多了些難忘的回憶。

我從小就是個彆扭的人,我常感到難堪、不自在,莫名奇妙就手足無措。直到認識她,我才開始學她的無入而不自得,學她的從容,學她的悠然。

我漸漸覺得我跟幾年前那個搞不定自己的人不一樣了,或許也是因為她。

我把這個網友娶回家,到今天恰好兩年。剛才吃飯的時候她問我,兩年了,有沒有什麼感想?

感想我一時說不出來,但想起一件往事。

有次她在工作時忽然病了,被她的同事送到醫院掛急診,我搭了好久的捷運才到醫院,到的時候她已經吊著點滴睡著了,我就坐在床邊等她醒來。過了大概一小時,她睜開眼睛看見我,第一句話便問我:「你怎麼找得到我?」

有時我真慶幸自己找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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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剛才慶祝結婚週年的餐廳貼心準備的,寫了很娘炮的Forever Love。不過我想人生偶爾娘炮一些無妨。

就這樣,兩週年愉快。

2013/05/02

好久不見

三個半月。這是我在網誌上沒寫下任何一個字的時間。

當然這三個半月發生了很多應該認真寫下的事,你知道我的網誌走向就只是自得其樂,偶爾發表一些自以為是的議論,總之就是無論如何都能講點什麼的一個網誌,但我這下子彷彿是和一個很久沒見面的朋友在路上偶遇,一時之間不曉得怎麼開口了。

或許是因為Facebook 很有效地把我要說的話一點一滴宣洩掉了,或許是因為我換了一個不停在寫著字的新工作,我於是成為一個月光族。心裡的話語還沒能累積到值得述說的程度,就無聲無息地消失,像融化的雪。當然這譬喻是不準確的,因為我從來沒見過融化的雪是什麼模樣。

但我知道整片山坡的積雪是什麼模樣,那是我在這三個半月內見到的,可惜我始終沒找到一個方式在這裡好好記下。

沒找到一個方式,這也只是個方便的說法。起初我太忙碌,同時做三份工作的日子總算是熬了過去,接下來稍微能夠閒散度日,我又懶了。我還沒提到不定期發作的寫作障礙,真是要等我成為一個(廣義的)文字工作者之後,才知道寫作障礙是多麼拖磨人的一回事。

還是先讓我們回到路上偶遇的朋友那部分。

想像一個情景,陽光大好的午後,懷著並沒有急著要往哪裡去的慵懶心情,我們不預期在街角相遇。「咦?」我們同時開口,然後看著對方的眼睛笑了。接下來是一陣沉默,和不知從何打破這陣沉默的尷尬。

不過我還是想試試,畢竟我有好多話要告訴你。或許我們應該找間舒服的咖啡店坐下,你說呢?

你知道我們不急。

2013/01/19

我的百岳No. 4:雪山東

本來這篇的標題應該要是「No. 4:雪山東 & No. 5:雪山」,因為雪山東可以在攻雪山的路上順便「路過」,但事與願違。這也是我短暫的登山人生裡第一次放棄登頂。

爬山終究是很講求意志力的一種活動,因為過程中難免痛苦,但真的臨到要下決定是否下撤的時刻,心裡還是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容易放棄了,也會想到走這麼一趟是多麼難得的事,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有些地方,一輩子真的只會去一次。如果這就是那一次,難道不值得再多堅持幾個小時?

我真心覺得放棄也不是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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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雪山的黑森林,一座謐靜深沉的森林,此處就是我們的折返點。那時空中飄著冰冷的細雨,我們在林中找了塊較平坦的空地煮熱茶和麵線,但無論我如何啜飲熱茶,身體都暖不起來,而且手套濕透了,兩手直接擺在凍人的冷空氣裡也不是,放進濕手套裡也不是。

腦幹就這樣痛了起來。我有點慌張地想,這是高山腦水腫嗎?我默數費氏數列,確認自己的神智還清醒。

前一晚山裡起大霧,車程延誤,所以只睡了一個小時,更別提真正入睡的時間可能還不到二十分鐘。這天走山路的速度始終快不起來,走到黑森林已經過了中午,沿路的志工和山友都勸我們回頭,因為回程必定要摸黑下山。

當然志工說話總是有些危言聳聽,我們的領隊有著核能發電的身軀,對這一切都不當一回事。但我已經累極,冷到骨頭裡,而且非常想睡,過長的袖子伸出風雨衣外吸飽了雨水,很不舒服。其實摸黑走山路並不是什麼難事,反正有頭燈,但拖著體力不濟的身子摸黑,就是另一回事了。

於是我提出下撒的要求,我不認為以這時的狀況,我還能走兩小時攻頂,再走六到八個小時下山。

雪山就這樣宣告功敗垂成。

話說從頭,其實這是一趟充滿錯誤的登山行程。剛才說到路上起大霧,第一晚在車上拖磨好久,暈車邊緣的凌晨三點左右抵達管理處,依規定進屋看安全宣導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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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看完,整裝準備出發時,我就發現問題一堆。首先是我的頭燈不亮了,電池漏液導致接觸不良,我一邊怨嘆自己怎麼行前沒檢查裝備,一邊發現我還忘了帶毛帽和餐具。

餐具是小問題,同行夥伴可以好心借我們幾支叉子湊合著用,但在這樣的低溫下如果沒有毛帽,那就注定要頭痛了。我只好把多帶的衣服拿出來包在頭上,但保暖效果實在很差,後來我果然也沒逃過頭痛的命運。

好在管理員幫忙清掉了電池漏液,頭燈起死回生,暗呼一聲好險。

接下來摸黑走山路到七卡山莊,然後如同我之前說的,睡不到一個小時後,就百般哀怨地起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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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睡覺,但走著走著還是高興起來,因為雪山真的好漂亮啊,只論山景跟植被的話,雪山應該會是我心中的第一名。

而且說真的難度不高,就順順地走。挑戰較大的路段大概就是出名的哭坡,號稱陡坡令人落淚,故名哭坡。走起來雖然氣喘吁吁,但想到這段山路和北大武比起來,讓人崩潰的程度還是差了一大截。

我沒有哭,多虧北大武給的震撼教育。

其實沒經歷過北大武的登山客也不會哭啦,哭坡這名字有點言過其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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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雪山東峰時我覺得體力約略還行,只是頭痛如影隨形。步下雪山東,繼續往三六九山莊前進,鞍部的平坦處有個大大的直升機降落標示。

雨下下停停,我懶得拿出雨褲來穿,「斜風細雨不須歸」,那冰風雪雨呢?歸是不歸?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有點使不上力,為什麼三六九山莊看起來那麼近,走起來卻那麼遠?(好像大家都這麼說,這段山路的地勢大概有某種神奇的視覺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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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半途上的廣角照片,走了半天還是一樣遙遠的三六九山莊露出了一點頭,右邊紅紅綠綠的緩坡美得不像台灣,我忍不住指著那邊說,就這一塊,好像阿爾卑斯山。

儘管我根本沒去過阿爾卑斯山,但我還是很想這麼說。

台灣真的是登山者的夢幻國度,我們有幾千座一輩子也爬不完的山,而且山裡的景色之美,不親眼見到實在難以體會,照片能表達的,不到實景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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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抵達三六九,略事休息後再出發,但我完全沒有體力恢復的感覺,最後就在這段不停以「之字形」爬升到黑森林的碎石路上磨光了我的意志力。

接下來便折返回七卡,路途漫漫,下坡路上我還是只有「頭好痛」、「超想睡」這兩個感覺,這樣看來放棄攻頂應該是正確的決定。回到七卡時已經累到不想說話,但我們還是煮了晚餐吃,因為餓得不得了。

然後睡了好長、好長的一覺,隔天自然醒,精神飽滿到不行,從七卡走下山的路上腳步超輕快,不禁感到有點可惜,如果昨天是這種狀況,登頂一定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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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登山口,才知道管理處旁有個這麼漂亮的水池,前兩天經過時是深夜,頭燈只看得見眼前,根本沒發現這回事。

回台中的車程還路過張雨生的老家部落,我們應景播放一首「妹妹晚安」。

我們都還記得妳,只是不怎麼提起。

當然,搭好幾個小時的車走這麼一趟,卻少登一座百岳,遺憾的心情還是有的。不過說來巧合,今年春節期間預計要上山雪訓,教練選定的地點就是雪山,果然是山在人在,這麼快就有了個機會彌補遺憾。

所以到時再見吧,雪山。

2013/01/02

當個懷疑論者

懷疑論(Skepticism)指的是對缺乏確切證據之事永遠抱持懷疑的一種觀點,不視為真,亦不視為假,更明確來說,懷疑論者認為這些事甚至不存在「相信」或「不信」的問題,因為這是不能下定論、也不應該下定論的。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知道古埃及人是怎麼在沒有起重機的環境下蓋出宏偉的金字塔的嗎?我不知道,所以我就說「不知道」,但我不能說「那必定是某種超乎想像的古文明力量」,這個結論來得太廉價,不值一提。

又或者,你知道天空一閃而過的光點是什麼嗎?我猜是球狀閃電,或是高空氣球吧,但說實話我並不能確定,所以我還是要回答「不知道」,但若你說「那必定是外星人的飛碟」,那這又是個太方便的爛答案。

我們不知道的事很多,就像,我無法視破絕大多數的魔術手法(最近很紅的法國麵包魔術除外),但我肯定魔術師絕對不是利用超自然力量施現幻術;我不曉得有沒有鬼魂,死後是否有意識,麥田圈是怎麼一回事,或許這些都是所謂「科學不能解釋」之事,但我認為把「科學不能解釋」和「其中必定有超自然因素」畫上等號,不只是一種魯莽的行為,還是無知、甚至是不道德的,因為放任自己輕信,就是背叛了生而為人的理性。

你不知道的事,不代表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就只是「不知道」而已。

再比如說,復活島上到處都是神秘的巨像,對古人而言雕刻不是難事,但運送就有點麻煩,畢竟他們可沒有吊車。 不過在你驚呼一定是外星人的傑作之前還是先等等,已經有考古學家想出利用三根繩索在各個方向拉扯巨像,讓巨像「走路」的移動方法。或許這也不是古人使用的方法,但至少我們不需要請出外星人。

很抱歉,真相有時就是沒那麼酷。

我很滿意自己是一位懷疑論者,但我不是生來就是這樣思考的。年輕的時候我也很相信星座之類的「偽科學」,但稍有天文常識的人就知道,十二個星座並不是平均將黃道分成十二等份,而且現在的太陽星座和古希臘時期已經有相當大的偏差,就算星座真的有影響命運或個性的神奇力量,它們的影響方式也不會是現在我們看見的星象書所言。

不可否認,有些人似乎真的具有相當典型的星座特質,但這很可能只是後天的人格發展所致。就像我人生活到二十幾歲才發現自己原來不是巨蟹座(我的生日正好在邊緣),但我早就養出多愁善感、愛吃、顧家等等巨蟹座的刻板形象,這下想改也改不掉了,但天殺的,我明明是獅子座,我應該要很有領袖風範,應該要熱情奔放,應該要自信洋溢,但糟糕,我都沒有。

每次遇到像我這樣「不典型」的星座範本,相信星座的人往往會說,哦那是因為你的上昇星座是什麼什麼、你的月亮星座是什麼什麼,但恕我直言,一套理論如果需要太多的縫補,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這理論根本是錯的。

古希臘天文學家托勒密相信所有行星都以完美的正圓軌道繞地球運轉,但這套模型與觀測不合,所以他又讓行星軌道本身也以正圓旋轉,每發現一個「例外」的觀測現象,他就再加上一個正圓,就像九族文化村的大章魚,同時往很多方向旋轉,他稱這套理論為「至大論」。最後他不得不加到十幾二十個正圓,至大論變得複雜不已。然後一千多年後克卜勒出來打臉,告訴我們只要把行星軌道改成橢圓形就解決了。

再說一次:需要太多縫補才能自圓其說的理論,通常都是錯的。

美國已故天文學家兼科普作家卡爾.薩根是影響我最大的人,他終其一生都在提倡懷疑論的可貴,對民眾缺乏科學思維、過於輕信超自然傳言的情形感到憂心。我會心血來潮寫這篇,就是因為看見幾位我認為都相當聰明的朋友,他們熱烈地討論著寵物溝通師以及能和植物交談的印地安人等話題,我忽然發覺雖然卡爾.薩根已經過世許多年了,但這個世界仍然沒什麼改變。

如果有人告訴你他可以跟貓狗以意念交談、水裡有能量、這房間磁場不好、吸引力法則、你的前世曾是法國貴族、他是耶穌的弟弟,然後你想都不想地就相信了,唉,難怪我們需要反媒體併購。

誰叫你們聽什麼信什麼。

不如跟大家說一個小秘密,小時候我曾遇到一位頭頂散發金光的怪老人,他說我的命中帶六芒星,天生是要幫人補福氣的,只要有人願意把錢交付給我,那這個人一生就會榮華富貴、平安健康,甚至妻妾成群,而且錢給得愈多,還可以澤被後代。

快相信我吧,我先去找一下我的銀行帳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