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30

消滅

這禮拜回家除了參加高中同學的婚禮以外,主要的作為就是吃和睡,還有閒來無事上三樓兔子房陪我家兔子玩耍。

陪伴兔子的方式跟狗貓不同,這種長耳朵的麻煩生物通常有雙重人格,一部份的他希望有人陪他打打殺殺,但同時又希望你不要太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帶一本書上去然後假裝沒有在理他,等他自己蹦蹦跳跳到你身邊磨蹭時,給予一點安慰的撫摸,然後在他屁股上拍兩下,鼓勵他再去闖盪他的江湖。

於是我在家裡這幾天,在兔子大爺忙著往牆角打洞的時候,我看完了小川洋子的「秘密結晶」。



說的是一個隱喻性很重的故事。

在一個島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有某種東西被「消滅」,在消滅發生的那天,島上的人們一早醒來就會不再記得那東西的名字和存在意義,就算再見到被消滅的東西,也完全沒有感覺。

所以他們的心裡漸漸有許多的空洞,但沒有人有辦法回憶起那些空洞原來是由什麼填滿的。

最開始被消滅的東西有型有體,像是綠寶石,玫瑰,香水。這樣的東西就算失去了,大家的生活也沒有太多不便。
然後渡輪被消滅了,大家不再記得要怎麼搭船去別的地方,全都成為與世獨立的居民。

主角是一個小說家,從小說被消滅的那天起,她就沒辦法再把稿紙裡一格一格的字連在一起,即使順著念下來也沒辦法理解句子的意思。可是她的小說正要進入結局的高潮,這下怎麼辦才好,要怎樣才能完成一項已經遺忘的工作?

漸漸島上居民連左腿,臉頰,嘴唇都被消滅了,有天終於只空無的聲音在島上活動。
由於不再有形體,她很輕易地躲進密室裡,等待連聲音都消滅的那天到來。

最後最後,她就這樣消失在密室裡。

看完「秘密結晶」後作了一個跟消滅有關的夢,醒來後卻想不起來在夢裡被消滅的到底是什麼,然後才恍然大悟,哦,既然都被消滅了,我怎麼可能還記得。

剛才搭車回台北,我的mp3 player 有時候會有點秀逗,播到某幾首歌就當機。
以前遇到這種事我會想,嗯回去要fo 掉它。
但是今天第一個閃過的念頭竟然是,該不會mp3 被消滅了吧??

真的是入戲太深。

2007/04/26

已經十年

剛才在問小欣有沒有打算回去參加婚禮,我總有點害怕沒有太多相熟的同學能和我湊一桌,問一問聊到以前的事,發現高中已經是十年前的事。

其實也不會驚訝,我們都要26歲了,只是仔細一想,哇十年,真的是1997到2007,剛好數完十根手指頭,整整十年耶。

然後我想到從前的一些事,簡直是單純到讓人感動。就像陳奕迅的不如不見唱的,「靈氣大概早被污染,誰為了生活不變」,我們的靈氣是不是也都被社會化污染了? 現在小欣還能保有學生的身份,忽然感到羨慕。

每次見面總是覺得大家都沒變,但是又都變了,我們都知道很多事不一樣。
我一直希望自己還不算是走得太遠,每次意識到自己仍然是一個鄉下小孩,就不知不覺有種安慰感。

好像仍然可以伸手摸到過去的一點氣息。

印象中學校有一排阿勃勒樹,小黃樹葉會隨風飄飛,從車棚牽車出來穿越而過,簡直太有感覺。我猜多年後愛上電影「天下無雙」的龜若能記得那場景,也許他會有一些感慨。那其實和小霸王踢踏踢踏騎著馬那場景十分相像。

也許我應該說,至少在我的記憶中是。

有時候我會想著找很多以前的同學回去學校,找我們以前的教室,假裝我們還能依著座位表入座。但我知道若是我真的這麼做了,我一定只是覺得有趣,忘記要感動。

但那假不了,往事安安穩穩已經十年。

2007/04/25

連誼... 咦我是說連誼嗎?

等等,先讓我想一下人生中最後一次連誼是何時...嗯我已經想不起來了。基於人道立場(?),我其實已經覺得那種太年輕的事不再適合我們這等年紀的人們,現在該認識就會認識,不認識的我也有點懶得去認識。我想我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就夠了。

那麼上次企鵝和小k (聽說她以前叫小猛因為她做事情很猛)無比熱情地拉我去唱歌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他們原來別有用心。

前一天我還在鹿寮坑的山裡尋找人生的意義(這句絕對不是認真的),第二天我又投入文明世界,回到西門町的錢櫃。原來是要先和steffy 去龍山寺拜拜的,但是我拖拖拉拉,等我們到了西門站已經是約定的時間,只好作罷。

嗯,為什麼企鵝帶著賊笑呢??有一個令人驚訝的發現,男生的人數剛好跟女生一樣...這明明就是連誼嘛...

恐怖的是企鵝和小k 顯然預謀很久,竟然做了大家的名牌,名牌就算了,連遊戲用的骰子都做了...

讓我們先看一眼骰子:



你們會不會太熱血??我總有一種這是不是屬於超齡舉動的疑惑。

但是我們果然都是正直青年,最多只有脫鞋子,沒有人真的實踐安全之吻,最普遍的懲罰不過是男女對唱。



這就是一個男女對唱的例子...

企鵝他們很認真地想了很多遊戲,之後他還很擔心地問我會不會很冷,其實不會啊蠻好玩的,只是有點出乎我意料,完全沒心理準備就被抓去了。



因為我忙著喬相機,只有我一人忘記把名牌撕下來,跌股。

唱完歌不曉得要吃啥,眾人一番掙扎後去紅樓旁邊吃銅板烤肉。那和我同姓的老闆上次說如果我再去可以打九折,但一問之下原來只有我一人有這等待遇,結果跟老闆凹了一下,一行12人都打了九折,人實在太好。請大家以後有機會多去捧他的場。

之後在紅樓廣場學了澳洲傳來的獨特撲克牌玩法,緊張刺激,有點類似梭哈和心臟病的結合(奇怪撲克牌怎麼會有那麼多玩法?),有機會教大家玩,蠻特別的。
再之後就被人趕走,到肯德基裡改玩殺手遊戲,然後...然後就說掰掰回家啦。

那應該是莫名奇妙參加的一場預料外的連誼,不過大家真的人都很nice 耶,總之就是多認識了幾個朋友。

2007/04/24

巴黎我愛你



看完「巴黎我愛你」其實已經有一陣子,是一部由許多短短小故事組合成的電影。娜塔莉波曼演了其中一段,關於美國留學生和視障男孩的愛情故事。

看完當時印象最深的並不是這段,但是回想電影情節的時候總是先想到它。

可能有一個原因是,我是娜塔莉的迷(羞)。



懷抱演員夢的美國留學生到了巴黎,旁若無人地排著戲,痛苦的哀求聲(其實不過是台詞)引來視障男孩的關注,然後他們認識,然後相戀。

有天她打了電話來,用文謅謅的話要求分手。

"Our love fell asleep, and the snow took it by surprise. But if you fall asleep in the snow, you don't feel death coming. Take care."

他靜靜掛上電話,回憶。

她有時候會大叫,也許有理由,也許沒有。他們擁抱。接吻。她很開心。她難過。她呻吟。她沒有理由地大叫。

過去的事像走馬燈在他腦裡繞,然後電話又響了。

她說,是不是感情沒放對,唉這段台詞真難。
你聽得見我嗎?

他伸出手,盲人特有的觸摸人臉的動作。然後他微笑說,我看見妳。

很極短篇式的敘事法。
不過我說不出什麼太特別的感想,就只是想到了。

順便推一下另一段,年近中年肥胖女子的單人巴黎旅行,很有疏離感,帶一點淡淡的心酸和欣慰。
也許我們都希望自己能愛上某個地方,而那某個地方也能愛上我們。

2007/04/23

鹿寮坑

上禮拜五我搭空無一人的夜車到新竹,出站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半,隨隨便便地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來吃了飯店附的早餐(我真的覺得飯店那種一小盒一小盒的奶油很好吃耶,不曉得哪裡買得到),接著就搭著搖搖晃晃的公車到芎林去。

芎林雖說是小鄉村,但是新竹客運站點附近還是熱鬧,僅有的幾條大馬路我來過許多遍了。
跟路人問了鹿寮坑的方向,轉出大馬路,立即就是這樣的鄉村景象。



沿著縣道走,原來是想像自己能一路走到鹿竂坑去,漸漸才發現這念頭的不可能。
於是上天派了台計程車來救我,在這樣的荒郊野外能叫到車實在是一種奇蹟。但是我真的一點都不擔心耶,莫名奇妙的心安。

那司機說我運氣很好,如果不是他朋友在這附近請客,他根本不會大老遠從新竹市開到這來。
然後他問,怎麼自己一個人來這(不太曉得怎麼跟他解釋所以我沒回答),他指著山頭那一點點白白的,說,那就是桐花啦,風一吹就會飄下來,人家說六月雪就是這個。

忍著沒有吐他槽,是五月雪吧,差一個月差很多耶,莫非民間有冤情??



來得太早,有開的桐花樹稀稀落落。但是司機說的是真的,的確是風一吹桐花就跟雪一樣飄下來,沒辦法說的上是壯觀,但很有典雅的氣息。

原來桐花是這麼小的花,還以為是像木棉花一樣,掉下來打到人還會發疼。不過不感到失望,看桐花本來就是順便,我猜我一個人跑到深山裡頭是有更深層的用意,只是我自己也說不上來。

我的手扮演著比例尺的角色。



鹿竂坑的信仰中心是兩塊奇特的巨石,名喚石爺石娘,背後有一段感人肺腑但是我不太清楚的傳說,哦還有,下雨的夜裡石爺會出巡哦。



溪水十分清澈,因為復育計劃的關係水裡有很多魚。偷偷拍溪邊的一對情侶,有種鄉下人的可愛。



花很多時間走下山,仍然心安理得不覺得擔心,果然上天又派了另一台計程車來救我。有點好奇他把車開到深山裡要幹嘛,所以那大概是註定會和我相遇的一台計程車。

走了許多山路,回家一量竟然瘦了一公斤。不過這是後話。

回到新竹車站後搭火車到中壢,想著要回中央宵夜街吃燒餅窯。其實早就知道它假日不會開,也果然沒開,但就是想去碰碰運氣。
於是在中央晃了一晃便又離開了。



字有點小可能看不清楚(點下去可以看大圖),公車司機的名字叫趙子龍,能坐到他的車真是三生有幸。

剛到中壢的時候有小插曲,一下火車我就覺得我的mp3 player 有問題,一直發出嘶嘶聲,拿下耳機才發現是我在耳鳴,然後我的左耳就聾了,好一陣子才恢復。
這告訴我們耳機真的會傷身,不要開太大聲。

原以為得在中壢再過一晚,想不到我腳程頗快,看看時間還來得及回台北趕要到內湖的公車。
所以這趟不太說得出理由的旅程便結束了,安然無恙。

2007/04/17

說和寫 還有夜市

上禮拜回家自己一個人跑去夜市晃,天氣熱大家穿短袖,在夜市的氣氛裡更顯得有夏天到了的錯覺。
夏天適合回憶,慵慵懶懶,我頓時有點懷念從前。

覺得自己像貓賴在陽光下睡覺,陽光從窗戶透進來正好一塊四四方方,我在那框框裡倒頭就睡過了這十年五年。

然後遇見一群小鬼頭,帶頭的那個(也是小鬼頭),跟其它的小鬼頭們喊著說:「我們先把肚子填飽再去玩。」

不曉得你們能不能接受到我的錯愕,竟然有人真的會說「把肚子填飽」耶,用嘴巴說出這幾個字,一整個就不對勁。

好像幾年前有人帶著我去吃火鍋,然後跟我說:「這家店的肉片很可口。」
「可口」這兩個字簡直是嚇到我,原來這是可以說出來的字嗎?

我覺得不管是什麼語言都有分written 和spoken 的不同,一但那些應該是written 的被 spoken 出來,永遠都讓我不太能理解。

想像有個人不說「我很生氣」而說「我很憤怒」,不說「今天很開心」而說「今天很愉快」,不說「最近認識一個女生」而說「最近邂逅一個女孩」...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難道是我反應過度嗎?

雖然我也很愛說「很寂寥」,但是你知道我是在故意裝腔作勢。哦,還是你們也覺得我這樣講話很奇怪?

回到逛夜市。
繞完一圈後什麼吃的也沒買,直到我發現蜜汁燒烤的存在。

吃蜜汁燒烤的原因是,我人生中所有的蜜汁燒烤都是在中壢的那一年吃的,我看著覺得有點懷舊。

然後我姐帶了她的正妹同學來和我會合,這裡是沒圖沒真相,但那真的是正妹。
她們連手使喚我去排吳記排骨酥,她說「弟弟去排」,說她們等等再來接我。

雖然我乖乖地去排了,但是我又發現一件事,我們好像會直覺地以為同學的弟弟妹妹都比自己小。
唉,小妹妹,難道妳忘記我姐的身份是在職進修生嗎?

2007/04/01

火鍋地獄

前幾天我某個人好到快爆炸的同事給了我一大堆高級豬頰肉,和一大包乾香菇,期許我可以好好使用得來不易的電鍋。
於是我決定自己把它們煮成一鍋火鍋吃了。

這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對於煮火鍋這件事,對我最困擾的就是估食物的量,我看著那袋豬肉和香菇,怎麼想都覺得他們很孤單。
所以我下午出門前隨手抓了一把香菇泡進小鍋子,打算去圖書館念完書,回家再順路去買點別的東西和他們作伴。

幾個小時後我便提著拉里拉雜的食物回了家。
門打開一看,嗚哦,那一鍋香菇突變了,膨脹成三倍大!!
好厲害的香菇,我小看他們了。

但是屈屈的三倍大香菇是難不倒我的,我總之把東西全部爽快地倒成一鍋,就給他煮下去。

在倒豬肉前我猶豫了一下,但是想到,以我現在三餐老是在外的生活方式,改天我還會想到要煮他們的或然率是零啊。

受死吧,你們這些豬頰肉。

在等待火鍋煮好的時候我做了一件蠢事,就是默默地吃掉了兩個紅豆餅和一整包多力多茲。

想問我為什麼都要吃火鍋了還要吃那些東西嗎?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有那個fu....

然後悲劇就發生了,我根本不可能吃得完那一鍋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滿成那樣的火鍋啊。
全部的食物都變大了,這電鍋是聚寶盆吧?

我從七點一路吃到十一點,不停重覆著「吃」→「吃不下」→「菜冷掉」→「再加熱」→「吃」的無窮迴圈。
那堆豬肉被加熱了n 遍,簡直可以說我是在不停凌辱他們。
但是人家說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啊,好痛苦,我實在也不想這麼做。

這樣的慘劇終於在鴨趕回內湖後劃下句點,因為我決定送到他家求他幫我吃。
只是就在我要出門的那個moment 竟然開始下雨。

看著外頭的雨勢,再回頭看看那鍋高級豬頰肉....

夠了!! 我已經不能再跟他們同處一室了!!

所以我風雨無阻地直奔鴨宅。
去的時候還好,回來突然風狂雨驟,那種雨勢就算下冰雹我也不會意外。

現在我還是好撐,好難過啊,也許我就要成為人類史上第一個吃火鍋致死的案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