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16

當末日來臨,我們不會有方舟。

聽我說,你的母親,那個在星期六晚上看綜藝節目總是笑到流眼淚的人,她將死去;除了收看政論節目沒什麼特別興趣的你的父親,他將死去;平時常找你吵架、但當你繳不出卡費二話不說就借你錢的你的幾個兄弟姊妹,他們將死去;還有你心愛的妻子或丈夫、才剛開始學步的稚兒、在你腳邊磨蹭歡跳的寵物、你崇拜的師長、你喜歡的歌手、你暗戀卻不敢表白的同學、同事、朋友、朋友的朋友,他們全部,每一個人無一悻免,都將死去。

哦,差點忘了,還有你,正在讀這篇文章的你,你也將死去。

你怎麼想?這些話聽起來像預言,也像詛咒。我承認這是最惡毒的詛咒,詛咒你在乎的所有人都無法安享天年,同時也是預言,警告你總有那麼一天你將措手不及,就地消亡。

只不過這詛咒不是我發的,預言也是許多人轉述的,其實你一定聽過很多次了,唯恐你沒有放在心上,而我現在想做的,也就只是拉拉你的衣角,憂心忡忡地對你再說一次。

對,我想說的是核四。

核四興建超過十三年,承包商換過好幾手(試過接手別人寫到一半的程式嗎?),還沒驗收就發生過好幾次意外,火災、用料不實、貪污,甚至是「古意盎然」的鼠害,而它還沒完成,還在張著大口,等待你辛苦繳納的稅金唏哩呼嚕地被吞進肚裡。

你付了這麼多錢,換來什麼東西?恭喜你,你得到一隻大怪獸,這隻怪獸表面上號稱潔淨省錢,但牠產出的廢料帶有劇毒,卻還強迫你買單砸大錢處理。不對,不只你,這帳單會一代一代傳下去,只要這島上還住著人,哪怕一萬年後這裡住的根本就是外星人、生化人、機器人,它們還是得乖乖掏錢,替一萬年前的大怪獸擦屁股。

核能便宜嗎?再想想,事實上沒有比核能更貴的能源了。

還有還有,大怪獸不只產廢料,它隨時都可能開腸破肚自爆,噴濺出的內臟碎肉會灑你一頭一臉,最棒的是這些碎肉全都毒得無藥可救。

唉呀,有人說,我們只是無知小老百姓,難道控管大怪獸的事不能安心交給專家嗎?

看看今天蘋果日報頭條好了,「昧良心 核四防輻射作假 高官放水遭法辦」,你瞧,這就是負責控管、製造大怪獸的人,你願意把全部身家押在這樣的人身上嗎?

萬一核四發生核災,依標準需要疏散80 公里內的所有人(我是說,還活著的那些人),換句話說,三分之一的北台灣將無法居住,那會是什麼景象?

不曉得你習以為常的生活是怎樣的,也許是上班前買一杯星巴克,偶爾到出租店租最新的海賊王,埋頭苦打D3,和男朋友女朋友講睡前的電話,或是哄家裡的小朋友入睡,假日和家人上山賞櫻花賞桐花,看PTT,更新臉書狀態,想著下次百貨公司週年慶要買什麼化妝品保養品滿五千送五百……

你習以為常的所有一切,全都可能一夕之間失去,而你脫不了責任。

核安就像癌症,裝聾作啞不去注意,它也不會憑空好轉。生病了我們都知道要積極就醫,現在阻止核四還不遲,只要有夠多的人做一樣的事。很簡單的一件事,就是告訴你的家人、臉書朋友、同事、同學、網誌讀者,跟他們說明你的憂慮,勇敢表態,讓你的想法影響別人,讓反核意識成為主流意見,而且是鑼鼓宣天、不能隨意忽視的主流意見。

如果到時政府仍然一意孤行,也會有許多人和你一起跟它拼了,在為自己求生的一役,你不會孤立無援。

所以別再假裝這事和你無關了,其實可能也沒有別的事對你的影響更大,因為現在核電廠就蓋在你家隔壁,核安和你是密不可分、息息相關。

就像,我想著要回中部好幾年了,今年希望能順利離開,除了開銷和離家遠近的因素之外,我想和核電廠(尤其是核四)保持一點距離也是個原因。有同事問我如果有了小孩,會不會影響到我離職搬家的決定,畢竟台北的收入較高。

是啊,的確有影響,如果有小孩,我想我離開的心意會更堅決。

當然沒有人希望預言/詛咒成真,我衷心盼望那一天永遠不會來,不過「永遠」是很漫長的時間,政客努力拍著胸脯保證,但我無法輕易相信。

你呢?你真心相信嗎?

2012/05/14

《2隻老鼠》:軟土深掘的悲劇

很多時候我是個害怕發生衝突的人,其實要說是害怕也不太貼切,也許要再加上一點軟弱,和一點自我安慰的豁達。這個壞習性從小到大讓我吃了很多虧,印象中有過幾個不同時候認識的朋友,都在見識到我這種個性後不約而同對我搖頭嘆氣:「唉你就是這樣。」

舉個例,高中時參加生物資優生比賽,校內要選出五個學生代表出賽,我恰好在校內初選得到第五名,竟然和隔壁班不熟的同學分數一模一樣,所以校方得在六個學生裡再刪掉一個。隔壁班一個認識的朋友來找我商量,說是希望我自動放棄,我馬上就同意了,裝出一副我本來就不想參加的模樣。其實我在意得不得了,高中時成績不上不下,扣掉擅長的國文英文,就只有生物算是比較突出的,天知道我有多想趁這個機會掙取到一絲微薄的自信心,但我卻隨隨便便就把機會拱手讓人。

這起事件不知不覺變成我心裡的一個凹痕,當我發現保險公司算錯理賠金、火鍋醬料裡有蟑螂、義大利麵裡的松子不新鮮、廠商弄錯文案卻要我吸收價差……然後我還是決定默默承受的時候,就會回想起高中的往事,不禁有點自暴自棄地想,好吧,我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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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在看《2隻老鼠》時感到相當心驚,故事裡的主角是一對和我有同樣壞習性的母女,但無藥可救的程度恐怕是我的好幾倍,她們對別人的惡意卑恭屈膝,遇上每件刻意又針對性十足的不平等待遇,也總是不敢怒亦不敢言,只能自嘲是「老鼠」,躲在陰暗的角落,希望不要引起貓的注意。

雪麗在學校遭到霸凌,情節嚴重到可以鬧上法庭,但學校屈服於霸凌者有權有勢的背景要求她和解,她別無異議,還自認從此可以在家上課的待遇是種「幸運」。她的母親則是軟弱地接受外遇丈夫提出的離婚要求,屈就比同事少得許多的薪水,忍受上司的性騷擾,只求換來和女兒在鄉間小屋離群索居的安穩生活。

她們是兩隻老鼠,在自己的老鼠洞裡心滿意足地過活,直到某天夜裡闖進一名竊賊。貓進了老鼠洞,一定會傷害老鼠,雪麗壓抑多年的恐懼猛然爆發,她在既驚又怒的高漲情緒下狂暴地殺了竊賊。老鼠殺了貓,就連她們都始料未及,接下來警察一定會展開調查,竊賊的同夥可能會上門找人,但她們只是兩隻盼望能藏身在陰溝裡的老鼠,該如何面對殺人後的種種磨難?

非常精彩的一個故事,過度逆來順受的病態心理竟然透過意外殺人而得到抒發,老鼠被欺負久了,也終於學著當貓。一翻開這本小說,先是對主角母子的遭遇感到不忍,同時卻又對她們的軟弱難以同情,隨著接二連三的暴力事件和湮滅證據的情節進展,當雪麗和她的母親終於長出另一種面對逆境的全新樣貌,實在叫人想拍手叫好。

我個人很喜歡《2隻老鼠》,尤其是對像我這樣總是想避免衝突的個性來說,這本小說引起我許多省思,論述一針見血,也讓我慶幸自己在長大成人後,也逐漸懂得不去害怕爭辯。當然我還在學習,不過幸好我不必殺了個人以後才能明白。

 

◆ 原名: Mice

◆ 作者: 戈登‧芮斯 Gordon Reece

◆ 譯者: 韓良憶

◆ 出版: 大塊文化

2012/05/11

基隆島嶼小遊

上次聽egg 跟別人講到我,說我在「蒐集」島嶼,才發現這講法還滿貼切的。踏遍台灣所有上的去的島嶼(一定要加入國軍才能登島的那些不算)不知不覺成為我多年來最認真實踐的嗜好,大概也就是像蒐集貼紙或郵票的心情,等著要一遊過後,再認認真真貼進我的小本子裡。

比起「蒐集」百岳或馬拉松比賽,我想我的目標容易許多,而且我是真的很愛島嶼,就連「島嶼」這個詞本身隱含的意象(具體而微、四面環海、與世隔絕、海風、鹹水、艷陽……等等等)就已經很合我的口味。

忘了哪個朋友說我是海島控,可能真是這樣。

其實基隆近海就有和平島和基隆嶼兩座很容易上去的小島,在台北工作多年卻一直沒機會去,是想到恐怕今年要搬離北台灣,以後也不太可能為了這兩座小島又專程回來一趟,所以還是抓緊假日,跑一趟了卻一樁心事。

說實話,我本來以為像和平島和基隆嶼這麼小的島可能也沒什麼好看,單純是為了「蒐集」才想到要去,但這想法真是大錯特錯,尤其是基隆嶼,我從來就不知道基隆嶼竟然這麼漂亮,漂亮到讓我回來後還心心念念不再去一次不行。

那天沒帶相機,這篇網誌裡顏色顯得過度鮮艷的照片都是出自手機上Camera 360 的效果。

先說和平島。

很多人都忘記和平島是島,因為它實際上已經跟台灣本島相連,車子駛過基隆北端的和平橋,就跨越了窄窄的海峽。和平島最早住的是凱達格蘭人,就是總統府前面那條大馬路以之命名的原住民族,海蝕平台景觀頗為壯麗,現歸劃為和平島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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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島公園裡有個小小的島中島,嗯,名字就叫「島中島」,照片右邊那一小叢綠色便是。看起來像池水的其實是海水,清澈見底,長滿油油亮亮好像很好吃的海草。島中島有便橋和和平島相連,但我們到的時候便橋只剩下橋墩,隔海興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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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琉球漁民在此地遭遇海難,立有慰靈碑紀念,可惜因為視角的關係,沒能拍出後面那個龐大石燭台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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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著海岸走,很快就摸的到海水,雖然這裡不適合脫去鞋襪踏浪,但伸手浸浸溫暖的海水(再偷舔一下好鹹的手指頭),還是每到乾淨的海邊必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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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過地科課的同學都知道,這種詭異的地型稱作豆腐岩。海上遠遠像鯊魚鰭的藍色小島就是我們幾個小時後要去的基隆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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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大太陽登上海邊的小丘,從高處看見一整片豆腐岩間雜石燭台,被板塊推擠隆起的高地有明顯的背脊,再往遠方過去,背景起伏的山頭又回到了台灣本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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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基隆嶼。

要前往基隆嶼,唯一的方法是到碧砂漁港搭民營渡輪。想不到碧砂漁港整理得滿不錯,不像一般漁港有股揮之不去的髒濕腥味。港邊有一艘大船安置在陸地上,巨大的圖騰一般,不曉得是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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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裡的魚市好好逛!魚貨便宜,熟食好吃,最讓我激賞的重點還是乾淨,哦哦,還有試吃品很大方,一路穿過攤位就吃到有點心虛。尤其這水煮鎖管實在太美味了,一百元可以買到一大盒,什麼調味料都不必沾,人家說新鮮就是最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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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覺得碧砂漁港的藍白黑色調有點像是歐洲的小港口,你看這情景是不是能拿來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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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光看照片還真有種在外國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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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票往基隆嶼是四百元,附解說員一名,島上有環島半周的步道,走到盡頭折返回港口,大約需時一個多小時。

基隆嶼離岸只有六公里,搭船在海上飄個二十分鐘就到,解說員說是距離台灣本島最近的島嶼,看來他也不把和平島當島看了。

港口邊的石山形似一隻趴著的龍,所以大概也就叫做龍頭岩之類的吧,我沒聽清楚,不過我猜就是那一類沒什麼創意的名字,像天池,像一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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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過一條純手工打造的低矮隧道,古早時代的中華民國駐軍挖出來的,現在島上只有海巡署和替代役了,好像是很無聊的服役地點。值得一提的是島上的電力是太陽能發電,隧道邊那幾盞亮著的燈,用的也許就是太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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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的到這麼小的一座島,竟然有這麼壯麗的山景?最高點不到兩百公尺,踩過一千多級階梯便能登頂,據說在頂端放眼望去,只見茫茫大海和一海之隔的朦朧台灣,展望超好。不過因為登頂需要三個小時,還得事先登記,只好聽別人說,無緣親眼得見。這也是我之所以想再去一次基隆嶼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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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原因就是基隆嶼好漂亮啊,陽光亮恍恍的,滿山綠油油的植被,莫名奇妙在這麼一座小島上山勢雄渾得好有氣勢。

底下這張照片點擊放大,能看見山脊上的小燈塔,再往右上方的天上掛著半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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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路窮處回頭,下午的陽光正好照在山壁上,光線大好,就算拿手機瞎拍,效果也很不錯。最主要還是出乎我的預期,我甚至覺得這片山景跟許多高上十來倍的大山一比也不遜色,更何況它就在這麼小的一座島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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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海水顏色可以毫不裝腔作勢地說是「湛藍」,小小的無人島是小基隆嶼,除非你是一介駕駛小漁船過去海釣的漁夫,否則是沒辦法登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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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照片也值得點擊放大,遠望台灣,山凹處有個模模糊糊的小城,原來是九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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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船去,原船回,船開到海中央,船長忽然說這裡就是台灣海峽跟太平洋的交界處,洋流在此匯聚。我們也不曉得是真是假,倒是都拿出手機打卡,就寫「台灣海峽太平洋交界線」。難得有機會在海上打卡,倒底是不是認真的地理劃分也沒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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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碧砂漁港買了旗魚鬆回家,甚至還來不及買饅頭來夾,我們就直接用湯匙挖著吃,很快解決了,後悔沒有多買一些。不過這樣又有了很正當的理由再去一次碧砂漁港、再去一次基隆嶼,如果下次能夠登頂的話就更好了。

反正基隆嶼很近,就算搭公車也能到,我決定離開台北前,一定會再舊地重遊。

2012/05/07

未竟的大雪山之旅

四月底再次和egg 的大學同學出遊,連日大雨裡乍現兩日無雨的灰暗陰天,雖不是晴空萬里,但已是很好的運氣。只不過我們只在往大雪山路上的雅芸山莊住了一晚,就因為一行人裡唯一有能力開山路的駕駛家裡有急事,隔天天一亮我們便連忙趕下山,臨到大雪山門口卻無緣而返。

這讓我想起電影《阿波羅13》裡失敗的登月計劃,太空船要借助月球引力的彈弓效應,必須繞到月球背面憑著重力場將太空船甩回地球,在他們離月球最近的那一刻,其中一名太空人看著舷窗外近在咫尺的月球,感嘆地說:「已經到了這麼近的地方了……」

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幸好大雪山不在月球上,來日方長。

那麼我們做了什麼呢?到台中吃鼎王、我從來沒聽過但是很好吃的瑪露連嫰仙草,還有俊美鳳梨酥。Egg 他們在台中念大學,所以在台中逗留這半日算是舊地重遊,我就是十足的觀光客,被熟門熟路的人們帶著走,重新認識台中。

第一晚住雅芸山莊,僅管天氣不好,還是有很開闊的展望,夜裡山腳下城市的密集燈火彷彿螢火蟲,可惜夜景被我拍糊了,不能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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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眺望點點燈火,雅芸山莊這裡是真的有螢火蟲可以看的,可是吃完晚餐後就開始狂下大雨,又是一個無緣,只好窩在房裡玩桌遊和橋牌。

到了第二天凌晨,為了第一時間趕下山,天還沒亮我們就全都起床了,山莊前有一段只能倒車通過的高難度路段,又斜又窄,當然沒人想莫名奇妙翻進山谷,於是留在房裡靜待天色亮起。等到晨霧散開,我們把鑰匙留在櫃檯,然後便火速離開。

一路上我在想,山莊裡的工作人員一定會很納悶,為什麼我們前一晚還在詢問早餐菜式,今天一大早卻跑得不見蹤影,搞不好會被誤會弄壞了什麼設施或傢俱所以才連夜逃跑,想不到過了幾個小時山莊打電話來,竟是問我們是不是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

這個猜測還真是完全超出我的想像啊啊。

基本上我們回到中壢後,也就是換個地方繼續玩桌遊,但都說是去哪玩不重要,老朋友相聚打屁玩鬧才是重點,egg 的朋友都是有趣的人,一起出去玩還是很有意思。

都到了中壢,下午就和egg 順便回她娘家一趟,吃完晚餐搭火車回台北,兩天一夜的行程就以和原來預期不同的方式結束了。

回來後我才想到,上回去爬鳶嘴稍來,下山後不知道怎麼回事竟是從大雪山的收費門口內側出來,當時還在說笑以後可以走幾個小時的山路換來免費入場。無心安排卻出乎意料摸到了大雪山的邊,這次打定主意要去反而失之交臂。

今年如果真的依計劃順利搬去台中,大雪山就很近了,還會有機會再續前緣的。

《瑪歌的守護天使》:給信徒的呢喃故事

瑪歌是一個孤兒,出生後就在孤兒院和數個寄養家庭之間流轉,缺乏照顧的成長過程讓她長出破碎的人格,每當生命中出現新的轉機,她便親手搞砸一切。她酗酒、吸毒、善妒、沒有責任感,曾經有過幾個真心待她的摯友或情人,她卻一次又一次用她可悲的習性逼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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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荒腔走板的人生不知不覺活到四十多歲,忽然間就死了,死因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轉瞬間她的靈魂幻化成天使,有了新的名字,而她成為天使後的第一個使命,就是擔任自己的守護天使,她將回到出生的那一天,全部從頭來過。只是這次她變成了旁觀者,她將有機會再度體驗絕無僅有的人生裡的每分每秒。她不禁好奇,如果她能夠做出不一樣的決定,是不是就能重寫自己的命運?

《瑪歌的守護天使》的故事顯然有強烈的宗教意味,天使和惡魔始終盤旋在每個人身邊,永無止盡地進行鬥爭,而每一起天使無能為力阻止的悲劇,都可以換來一句「上帝自有安排」,彷彿所有人生命裡的一切經歷,都是上帝眼前的棋局,祂自在地挪移棋子、轉動棋盤,芸芸眾生的苦難傷痛,都是祂刻意的佈局。

不需要太敏銳的觀察力,就能發現作者鐵定是虔誠的信徒,因為她將一切歸給上帝,劇情的安排也就不太講求力度足夠的轉折。由於引進了至高的旨意,故事可以輕易朝作者想要的方向前進,幾乎省去醞釀情感的工夫。就像古希臘戲劇裡的人倫悲劇一旦發展到難以解決的境地,阿波羅或宙斯便從天而降搞定一切,這對設計故事的作者來說再方便不過,但讀者恐怕隱約會感到欠缺說服力。

字裡行間滿溢的呢喃關愛似乎是宗教性質故事的必備特徵,或許可以滿足某些讀者的內在需求,但也可能會引起另一群讀者的過敏反應,程度的拿捏相當困難。

《瑪歌的守護天使》作為作家的出道作品,有華美的詞藻和過滿的愛意,情節發展也可以說的上是不落俗套,只是當天使瑪歌只憑信念便克服了依書中邏輯不該輕易越過的惡魔考驗,我們可能還是會覺得不太自在,忍不住想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話又說回來,當我們談論到宗教,誰還在乎解釋?

 

◆ 中文書名:瑪歌的守護天使

◆ 原文書名:The Guardian Angel’s Journal

◆ 作者:Carolyn Jess-Cooke

◆ 譯者:周倩如

◆ 出版: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