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作家莎賓娜‧貝爾曼是詩人兼劇作家,《潛進世界中心的我》是她的第一本小說,一本關於自閉症的小說。
當我知道這又是以自閉症者為第一人稱寫成的小說,我想到以《姊姊的守護者》成名的茱迪.皮考特,她也在《家規》裡嘗試過自閉症(事實上是亞斯柏格症)第一人稱的寫法,但我覺得寫壞了,《家規》的刻意造作讓我渾身發癢,我甚至沒辦法讀完它。
但《潛進世界中心的我》不一樣,雖然書中主角凱倫認為正常人都被包在語言的泡泡裡,她也終其一生都因為腦部的先天缺陷無法理解雙關語和隱諱的話語,但她簡單直接的敘述方式反倒逗人發笑。
凱倫的阿姨伊莎貝繼承了墨西哥港邊的鮪魚工廠,同時也繼承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女孩。當然這小女孩就是女主角凱倫,這本書講的,就是她奇妙的人生際遇,看她如何從被判定失能的小孩,逐漸成為身價百萬的商場女強人。
伊莎貝告訴她:「千萬別讓任何人說妳智能不足。妳不是智能不足,妳只是與眾不同。」的確凱倫的智力測驗結果很像智能不足,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測驗項目介於低能和白痴之間,但她的記憶力、理解力和專注力,卻不是常人可以企及的優秀,甚至超過測驗所能評估的範圍,以書裡的話來說:「到九宵雲外去了。」
她在胸前貼著寫了「與眾不同」的貼紙去上大學,要以她百分之十的天才,戰勝百分之九十的缺陷。她沒辦法和別人握手,討厭社交,最能讓她心情平靜的活動是潛水,如果不能潛水時,她就穿上潛水衣,把自己吊在展示旗魚的吊架上。
她這輩子註定做出一番大事,但最初她自己也沒想到要做什麼。她只是著迷於研究人道捕捉鮪魚的方法,幾經波折後她遇上個性古怪的創業家合夥人,就靠著這門鮪魚生意,她開始賺進大把鈔票,不只挽救了阿姨瀕臨破產的鮪魚工廠,她的新鮪魚工廠遍佈世界各地,還更進一步在海底打造保護鮪魚的人工樂園。
在鮪魚就要絕種的現代,她的鮪魚樂園有天終將成為世上唯一的鮪魚來源,她知道到時日本人會以天價向她購買鮪魚,然後煮都不煮直接切成塊吃下去,她的鮪魚事業將獲得無比的成功。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阿姨死了,加上激進動保團體一直威脅要取她性命,她忽然發現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於是穿上潛水衣,搭一艘小船出海,翻身跳進海裡,在海床上找一塊好躺的地方躺平,靜靜等著氧氣耗盡。
然後有句話浮現在她的腦海裡。她於是起身游出海面,這句話再次影響她的一生。
「死掉根本沒用。」
自閉症女孩凱倫這次決定要改變世界,她親手打造的鮪魚樂園原來有意義更重大的發揮,所以她還有很多事要做,而且她一定會成功。
《潛進世界中心的我》在德國和法國都得了獎,評審認為它開創了全新的題材。這本書的確清新不凡,我也相當喜歡,但事實上並不真的那麼「全新」,比如說,自閉症畜牧科學博士天寶.葛蘭汀的自傳《星星的孩子》,也是說自閉症孩童著迷於人道畜牧的故事,而且貨真價實出自自閉症者之手,可以當成本書的延伸閱讀。
◆ 作者:莎賓娜‧貝爾曼 Sabina Berman
◆ 譯者:葉淑吟
◆ 出版:大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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