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迪加島九死一生拖著病體回到亞庇後，隔天要搭很早的飛機到沙巴的第二大城山打根（Sandakan），目的地是熱帶雨林。
我當時病懨懨的實在沒力氣整理行李，隨便塞了一些衣服到包包裡就出發了，之後也因此在熱帶雨林裡嚐到許多苦果。
我們沒帶蚊蟲咬傷的藥、沒帶egg 的長褲、沒帶我的長袖外套，熱帶雨林於是變成一段可怕的經歷。這是裝備不足的緣故，實在是愧為自助旅行者。
第一天，四點半起床，搭著計程車在破曉時分到了亞庇機場。
飛行時間約四十分鐘，應該差不多就是台北到高雄的距離，抵達山打根機場。出機場和來接機的導遊碰面，一台九人座巴士就坐了五個國藉的旅客（馬來、台灣、英國、德國、義大利），聽大家說著南腔北調的英文。話說這群人裡面講話我最聽不懂的就是英國人……英國腔真是讓人猜不透啊。
巴士離開山打根，漫長的鄉間路程之後，第一個景點是西必洛人猿中心（Sepilok Orangutan Center），這裡是亞洲唯一的紅毛猩猩保護區，整座中心直接就蓋在雨林裡。
導遊事先在車上介紹注意事項，因為紅毛猩猩和人類的DNA 非常接近，兩個物種的疾病互通，所以不能直接接觸牠們（也不能被牠們直接接觸……是說如果有猩猩追來，要躲也很困難吧），間接接觸也不行，園內不允許帶水瓶和食物進去，免得發生間接接吻的悲劇……
我們滿懷著在路上遇見紅毛猩猩的期待，踏著長棧板走進茂密的林中，兩邊都是原始樣貌的森林，這樣的設計已經是對自然最小限度的破壞。
這是egg 的幽默，她說她要穿著猴子去看猴子。
我們當然知道猩猩不是猴子，不過等我們走到餵食平台旁，上面一隻猩猩也沒有，倒真的有隻猴子大言不慚地坐在上面。
等啊等，提著香蕉和甘蔗的飼育員終於來了。四周的樹梢一陣騷動，不知道從哪裡湧出了二三十隻猴子，主角紅毛猩猩姍姍來遲，遠方一隻抱著幼猩的母猩猩架勢十足地攀著繩子晃盪了過來，接著又陸續出現幾隻，懶洋洋的，一臉無所謂，看似不在乎那些吱吱亂叫搶食的猴子。
猩猩真的是很迷人的美麗生物，親眼見到有股莫名的感動，看見牠們和人類幾乎一樣的動作表情，忍不住要讚嘆演化的神奇。
尤其是見到飼育員拍拍其中一隻猩猩的肩膀，猩猩回頭接過飼育員偷塞給牠的一串香蕉，神秘兮兮地把香蕉藏在懷裡，簡直是跨越物種的默契。
西必洛園區裡到處都是猴子，牠們的活動範圍並不只侷限在樹林裡，停車場、遊客中心也隨處可見，而且毫不畏人。
這隻抱著小猴、眼神迷茫的母猴跟我的距離還不到三十公分。我怕牠搶了我的相機，不敢再靠近。
離開西必洛，吃過午餐，又是一趟長長直直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鄉間路，來到沙巴最長的河，京那峇登岸河（Kinabatangan River）。
渡河後到了雨林中的住宿區，聽完簡介後check in，我們這兩晚住在一個架高的小木屋裡。
在這裡的三天，我們見到了一堆雨林生物。傳說中的水蛭（比想像中的小很多，並不嚇人）、犀鳥、翡翠、數不清的猴子，長鼻猴、豬尾獼猴、長尾獼猴、眼鏡猴……
帶著定焦相機的我們根本什麼都拍不到，只能記在腦海裡，反正網路上已經有一堆拍得極好的雨林照片了。
只有一種生物，我就算還要費工把照片放大裁切也要分享。
難得一見的野生侏儒象。
這裡一天有兩次遊河，象群是在第一天遊河時看見的。
我們瞥見河岸的樹叢猛烈搖晃，就像侏儸紀公園的恐龍出沒那樣，我就跟egg 說一定是出現大象了。果然就看見一隻龐大的生物推倒灌木，正在飽食樹葉（雖然牠們名叫侏儒象，但還是很大一隻）。
就連導遊都稱讚我們一群人運氣很好，因為他們也要好幾個月才能遇到一次，而且我們不只看見一隻，而是見到了一整群走動、嚎叫的大象。
來雨林這一趟，最值得的就是這一刻。每艘小船上的遊客都靜靜地看著大象，同時感到興奮和感動，活生生的象鳴真是震撼人心。
京那峇登岸河的河水非常黃濁，一如我們對雨林的想像。在這裡的民生用水是直接引自河水，水龍頭打開流出的水都是黃的，我一直很掙扎要不要用這種「生意盎然」的水來潄口，想想管它的。
其實雨林很漂亮啊。野性美，應該可以這麼說。
等到第一個晚上，我們參加夜探雨林的活動時，終於感受到痛苦。
哪來這麼多會咬人的蟲啊啊啊啊啊！
因為裝備不足，我穿著短袖就硬著頭皮出發了，走沒幾分鐘，左半邊的背和手臂就一陣刺癢，隨後起了一堆包，我無法形容那種刺癢的難受，晚上洗澡碰到水更是變本加厲，而且這堆包跟著我回到台灣，一直到今天（對！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今天！）還沒有完全回到原狀。
雨林太可怕了。
第二天我們戒慎恐懼，egg 忘記帶長褲，所以我把我的短褲給她，再在兩腿套上騎單車在用的頭巾，塞進租來的雨鞋裡。
她又穿了另一件猴子衣，因為她還是想要穿著猴子去看猴子。
不過一點用也沒有，明明穿了夾克，她的手腳、脖子還是起了一堆包。
這真是太玄了，所有遊客裡似乎只有我們這麼痛苦，大家看起來都笑逐顏開的。
話說最後回到亞庇，我跟旅館櫃檯說雨林還不錯，就是蚊蟲太多了，我還等到馬來西亞才買了當地的防蚊液，還是被咬了。
櫃檯用驚訝的語氣說：「你們要買外國的啊！」
嗚呼，馬來西亞人對自己國家的產品這麼沒信心嗎？
回到雨林裡的第二天，徒步穿越雨林到牛軛湖的行程。大家都全副武裝，走進雨林裡。
導遊一路上介紹動物植物，是相當有料的導覽。
不過雨林裡滿地泥濘，泥巴最深的地方可以直達小腿，奮力一拔，濺得身上都是泥水。
大概走了兩個小時，和痛苦的刺痕感搏鬥良久，終於走到牛軛湖。歐美的遊客真的很誇張，他們到哪都可以一副安適模樣地側躺下來。
因為被蟲咬的經驗太可怕了，我們自動跳過第二次遊河和夜遊。要離開的那天清晨，才打起精神參加最後一次遊河。
雨林的清晨一片迷濛，正好是月圓。
河上起了薄霧，搭船遊河涼進心坎裡，這是雨林給我們無情的打擊之後，留給我們最後的美好印象。
在京那峇登案河三天，遇見兩位也來自台灣的旅客淑菁和美靜（希望我沒有記錯她們的名字），在我們飽受裝備不良之苦時，好心給我們蚊蟲藥，也幫了我們好多忙。
她們是在旅途中你會很想遇見的那種旅伴，感謝她們的好聊跟熱心。
離開雨林，我們要重返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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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用資訊：西必洛+京那峇登岸河是套裝行程，一樣是透過網路預定，有兩天一夜和三天兩夜的選擇，還可以選購雨林T 恤。
官網在這裡，兩人三天兩夜，住獨立小木屋，費用約台幣兩萬五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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