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

這禮拜回家，剛踏上松山車站的月台，就開始下了像瀑布一樣的大雨，空氣裡都是夏天豪雨的好聞味道。

V 字型的屋頂原來不能抵擋這樣的雨勢，大家沿月台的中線站著，彷彿有一堵看不見的牆，但還是有雨絲不停飛濺到臉上身上。積了太多水的屋頂終於開始漏水，像扭開的水籠頭。

站在月台下卻依然狼狽，幸好車這時候來了，帶我們離開這個困境。

記憶中沒見過這麼破舊的自強號，車廂間用的還是木板門，門楣上頭有診所診間門上會裝的那種可以自動關門的小裝置，每次有人把門合上，就發出讓人心安的密合聲。

卡噠。

那聲音很好聽，我恰好坐在門邊，每次一有人經過把門開著，我就伸手一推。卡噠。

很慢很慢的一班自強號，連田中和二水都停，從松山到斗六，竟花了將近五個小時。如果像平常坐客運我想早就到了。

真的是很久沒有搭火車了，曾經有段時間我很喜歡搭火車，總覺得來來去去的旅客有種特別的興味，這種氣氛是其它的交通工具再怎樣都不可能有的。

慵懶地前進著，車窗外是漆黑一片。

我在車上把我看了好幾個月的納博科夫自傳進度趕了不少，文詞優美的一本回憶錄，我常忍不住回頭翻看某些已經讀過的章節，在一些好得誇張的句子上停下腳步。不知不覺這又變成捨不得看完的一本書。



臨下車前發現只剩下短短的兩章，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惆悵。

事實是，在這麼慢的一班自強號上，我想起一些已經不太記得的事情。本來我的意圖是要寫它們的，但是現在我想，也許不說出來比較好。